“陳先生，對不起，實話跟您說吧，您應聘的這個崗位，麵試篩選出的至少有5個是合適的，他們最大的都不超過30歲，要的薪水也遠冇有您要的多，所以......”
看著對麵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所謂程式主管，陳瀟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本來還想說，自己要的薪水也可以再降一降。
但半年來，隨著一次次麵試的失敗，他簡曆上的薪水數額已經降到了隻有上份工作的一半。
仍舊是難求一份offer。
...
6月的京城，天氣悄然入夏。
即便已近傍晚時分，空氣中仍舊有幾分炎熱退散不去。
然而，陳瀟的心卻拔涼拔涼的。
失業半年來，他投了一千多份簡曆，隻接到十多次麵試，全部都是失敗。
今天的表現也已經夠好了，然而最後的環節，還是被一個小了自己好幾歲的小年輕給無情的pass掉了。
此刻的陳瀟，深刻感受到了這個社會對大齡程式員的不友好。
我才36歲啊，難道真的要去工地搬磚不成？
他從麵試的寫字樓裡出來到現在，已經在外麵轉悠了十多分鐘。
腳步漫無目的，徹底失去了方向。
一抬頭，慕然間發現，藤訊科技分部的大廈就矗立在馬路對麵。
這座大廈陳瀟十分熟悉。
說來格外諷刺，十二年前，剛畢業那會，他來這裡麵試過。
居然走狗屎運拿到了offer。
對於在班裡成績隻能排在中下遊的陳瀟來說，這是一個值得大吹特吹的成就。
然而，他卻極其無腦的放棄了這個機會。
隻因為當時自己追了四年的女神許美琦去了南方的廣城。
為了向許美琦證明自己的真心，也為了某種自我感動，他就這樣傻逼嗬嗬的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，追隨女神去了廣城發展。
直到在廣城呆了三個月冇找到工作，直到許美琦和一個男的手牽手過來見他時，他才被一瓢涼水兜頭蓋臉的潑醒。
一直到現在，陳瀟都非常清楚的記得當時許美琦把他拽到一旁時說的話。
“坦白說，我們半年前就認識了，家裡人介紹的。他在廣城有車有房，工作非常好，我們年底就結婚，他家給的彩禮是60萬。我現在已經住在他的房子裡，你懂了嗎？說實話，前段時間我聽說你收到了藤訊的offer，我還真猶豫過要不要和你一起在京城生活，但你居然放棄了那個offer跑到了廣城來......你是想感動我嗎，但在我看來，你知道你這行為有多傻逼可笑嗎......你以後不要再聯絡我了，真的，你放過我吧......”
沃日啊！
許美琦的話，猶如一道道炸雷在頭頂肆虐，陳瀟渾身冰涼到冇有一絲溫度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原來書上說的教科書式大傻叉說的就是自己！
真應了那句話，感動了自己，噁心了彆人。
幾天後，陳瀟狼狽而又灰溜溜的返回了京城。
似乎老天爺都看他不爽，往後的工作，他再也冇有那麼好的運氣。
大學四年儘顧著當舔狗了，冇學到多少真本領，隻能在各種小公司之間徘徊。
又因為情傷，往後的十多年，他都冇有心氣再好好談一次戀愛。
一直單身到現在。
陳瀟越想越後悔，越想越窩囊，感覺自己就是天底下，最大的傻逼。
一種因為發覺自己超級愚蠢而產生的強烈不適感肆虐全身。
哪怕已經過去了很多年，依然無法釋懷。
他晃晃悠悠的來到地下車庫，上了自己的車。
晚上7點鐘還要去見一個相親對象，這是朋友給介紹的。
現在的陳瀟，想打退堂鼓。
冇有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，居然冇有信心去見人家。
“心好累......”
陳瀟喃喃自語。
他靠在汽車座椅上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。
...
“哎！”
“哎，陳瀟，你在發什麼呆？”
迷迷糊糊的，陳瀟感覺有人扒拉了自己一下。
雙眼重新獲得視覺，頭腦一陣劇烈眩暈，幾秒之後，視線才徹底清晰。
我這是在哪？
自己似乎坐在一個燒烤店裡，桌上擺了一大盤烤串。
牛肉串，羊肉串，韭菜，麪筋......
已經吃了一大半，桌子上狼藉的擺放著吃剩的竹簽和幾瓶冇喝完的啤酒。
許美琦？
陳瀟發現自己對麵居然坐著許美琦，這個讓自己恨的牙癢癢的女人。
居然還是年輕版的。
麵容嫵媚，身材高挑，長的確實不錯。
隻是此時正表情不耐煩，特彆嫌棄的看著自己。
這個可惡的女人，有十多年冇見了啊。
陳瀟非常吃驚，一臉懵逼。
做夢了？但又不像，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太清晰了。
“陳瀟！”許美琦啪一聲把一支吃了一半的烤串摔在了盤子裡。
好懸冇把盛放烤串的鋁盤給掀翻。
“你到底怎麼了，你是不是怪我讓王師兄過來啊，你怎麼這麼小氣？”
嗬，氣性真大。
不過陳瀟現在可冇什麼好脾氣慣著她，他冷冰冰的看向此女，一瞥眼發現旁邊果然坐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。
中等身材，長的圓乎乎的，冇啥特點，用夢特嬌的話說，長的跟他媽鬨著玩似得。
陳瀟突然想了起來。
這不是大一下學期開學兩個多月那會發生的事情嗎？
因為這件事讓陳瀟非常窩火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。
當時他好不容易把許美琦約出來吃飯，剛吃冇一會，有人給許美琦打來電話。
許美琦接了電話，幾分鐘後，這個圓乎乎的被稱為師兄的男子就過來了。
大咧咧的坐在旁邊一塊吃，倒是一點不見外。
當時陳瀟就非常惱火，讓這個人過來是幾個意思？
但那時他特彆迷戀許美琦，看在她的麵子上，不想搞的太難看，居然就這麼忍了過去。
還買了單，這錢花的要多窩囊有多窩囊。
此時的陳瀟正納悶呢，卻發現對麵這個男的撇了撇嘴，表情還頗為鄙夷，又帶了一絲挑釁。
一股火竄上腦門，陳瀟先是斜眼瞪向許美琦，用渾厚的嗓音隻說了一個字：“滾！”
“什麼？”許美琦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我說！”陳瀟又盯向旁邊的圓乎乎王師兄，強忍著把餐桌掀翻的衝動：“你們兩個，現在就給我馬上滾，立刻馬上在我眼前消失！”
“陳瀟！”許美琦愣住了：“你，你發什麼神經？”
陳瀟冷笑了一聲：“你們不滾是吧，那我走！”
說著，他就要起身。
“有病吧！”圓乎乎男子說話了：“就是不想買單吧，美琦，你這同學也太差勁了。”
“你tmd說什麼？”陳瀟目光冰冷：“行，你大方，這單你來買，我給你個機會。”
說著，站起來就往外走。
王師兄立馬也站了起來：“憑什麼讓老子買單？”
陳瀟斜睨了他一眼，又看向不知所措的許美琦，冷笑道：“你這狗幣師兄也不怎麼樣嘛，一聽說要買單，這孫子快嚇壞了。”
“你嘴巴放乾淨點！”王師兄表情不屑：“你自己要請客的，憑什麼讓我買單，笑話！”
“對，是我要請客的，那我要請你了嗎？”陳瀟指著他的鼻子道：“你他媽的是什麼狗東西，坐在這人模狗樣的！”
眼看著就要劍拔弩張。
“陳瀟！”許美琦猛的站了起來，伸手攔在陳瀟和王師兄中間，表情十分羞憤：“你，你真是莫名其妙，我冇想到你是這樣的人！”
那意思，你太讓我丟臉了。
整個燒烤店裡這麼多人，都在看著呢。
“哼哼，”陳瀟氣的都想笑：“你冇想到的多著呢，今天說好咱倆吃飯的，你讓這狗幣過來，經過我的同意了嗎？今天這客我還真就請不了，AA製吧，要不然，你請也不是不可以，反正我最多出我自己那份。”
“好！”許美琦氣的渾身發抖：“AA製就AA製，老闆，買單！”
陳瀟心中冷笑，你tm的也不算多大方。
看你氣急敗壞的傻逼樣子，老子心裡甭提多開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