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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硯舟容昭 《青州雪》 第16章

名字是《青州雪》的是作家容昭的作品,講述主角明硯舟容昭的精彩故事,純淨無彈窗版閱讀體驗極佳,劇情簡介如下:...《青州雪》第16章免費試讀《青州雪》第16章免費試讀容昭再一次醒來,已將近午時。

她動了動痠痛的肩膀,臉頰上仍留有濃睡的痕跡。

廚房裡隱隱傳來忙碌的聲音,伴隨著飯菜的濃鬱香味。

不過一會兒,麗娘便端著托盤路過了那道敞開的窗戶,而石桌旁那道玄青色的身影卻不見了。
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
透過屏風,可以見到麗娘朦朧的身影。

“小娘子,該用午飯了。”

麗娘手藝一向很好,考慮到容昭傷勢較重,又是趴睡的姿勢,做的都是清淡而又好克化的食物。

青菜粥熬得很稠,水晶蝦仁晶瑩剔透,配著一碟酸黃瓜片,令人食指大動。

容昭手背上的傷經過處理,此刻仍有些猙獰,由於傷口不深,加之天氣炎熱,大夫便冇有用紗布裹著,隻是塗了藥。

錯落的齒痕清晰地印在皮膚上。

好在傷的是左手,右手還能行動自如,容昭慢慢喝完粥,放下木勺:“麗娘,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。”

麗娘笑起來:“好吃的話,我變著法兒地給您做。”

容昭微笑點頭:“勞煩你了。”

麗娘麻利地收拾碗筷,聞言道:“做什麼說如此見外的話,要是冇有您搭救,我此刻應已嫁給那位癡傻的郎君,白白誤了一輩子。”

容昭冇有辯駁。

但聽麗娘繼續道:“您要擦下身子嗎?我給您端些熱水來。”

“好。”昨日用過刑之後,隻是匆匆地裹了傷,此刻容昭隻覺得自己快似餿掉的飯菜,渾身上下一股子酸味兒,聽麗娘如此說,不由得亮了眼。

灶上本就燒著熱水,麗娘和了些涼水,用木盆端著又進了來:“門窗便不關了吧,有風徐徐吹來,不容易再起汗。”

容昭撥弄頭髮的手一頓,想起什麼她猛然間紅了臉:“不可!”

麗娘被她突然間揚起的聲音驚了下,盆裡的水灑出來一些:“怎的了?”

“要關門窗的。”容昭偷眼從窗戶望出去,仍未見到那玄青色的袍角。

日頭升高之後,天氣越發炎熱,明硯舟雖為殘魂,但又與亡魂不同。

他能感知到冷熱苦痛,雖無**,但觸覺痛覺尚在,因而也不能久處在陽光之下。

所以他便起身,揹著手站在了廊下。

背影頎長挺拔,氣度非凡。

容昭房內傳出的所有動靜,他雖不是有意竊聽,卻也一字不落的入了他的耳。

聞言,他隻低頭一笑,隨後又望向那株桂花樹,口中喃喃道:“將我當成什麼人了,登徒子嗎?”

窗戶和門被掩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他微微勾起唇角。

擦洗過身子,容昭隻覺得渾身舒爽了不少。

她也不要麗娘陪著,隻催著對方去休息,不必時刻照看著她。

麗娘雖不放心,但見她堅持,也隻得一步三回頭地去了隔壁。

容昭已將近昏睡了一整日,傷處雖仍十分疼痛,但精神著實好了許多。

臉也不似之前蒼白,隱隱有了血色。

床邊放了張小幾,上麵擺了壺茶並幾塊桃酥。

她倒了杯茶,仰頭喝下。

想起什麼,輕聲道:“你還在嗎?”

容昭雖冇有指名道姓,但明硯舟也清楚,對方喚的是他。

他身形未動,隻是淡淡地應了聲:“嗯。”

“你說的受人之托,要給我帶幾句話的,還記得嗎?”

“記得。”

“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將這些話傳達於我?”

明硯舟一愣,他想起剛受完杖責時,她血淋淋的腰背,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向那間屋子:“你的傷,好些了嗎?”

容昭笑起來,眼睛彎彎像月牙:“我傷得是腰背,耳朵和智力並冇有受傷。”

還能頑笑,那應是冇有大礙。

明硯舟點點頭:“那我現在便說與你知曉。”

“你進來說吧,這樣我聲音可以放輕一些,麗娘膽子小,彆嚇到她。”

明硯舟身形一頓,半晌冇有接話。

“我屋子裡有道屏風,你可以坐在屏風後說,這樣也不算逾矩。”容昭一早便察覺明硯舟極有分寸,見他如此更是確定心中所想。

他雖隻是一道殘魂,但他曾經為人時,人品定然十分貴重。

這樣的殘魂,便冇有什麼可怕的。

容昭側著腦袋趴著,視線望向門口。

果然片刻後,有道頎長的身影穿過了雕花門,緩緩走了進來。

屏風將他的身形襯得極為朦朧。

明硯舟走近幾步,隨後撩起衣袍,揹著光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。

“是我父親請你給我帶話的嗎?”容昭問出了心中所想,忽然攥緊了身下的軟枕,呼吸都放輕。

明硯舟抬眼望向屏風後的女子,搖頭:“不是。”

她鬆了口氣。

“是位十六七歲的小郎君。”

“阿川?”容昭有些意外,但轉瞬便明白了:“他走得匆忙,是托你跟我說些臨彆的感激之言吧?”

“是,也不是。”明硯舟轉頭望向窗外,聲音無比清冷:“他從鬼使處得知你會因幫他了卻心願而受牢獄之苦,特請我告知你一些陳年舊事。”

容昭皺了眉:“何事?”

“他的死因。”明硯舟緩緩道,聲音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:“他說,若有需要,可將他的屍首翻出來,一切便會真相大白。”

“可我是因著他父親的死而惹上了官司,便是知曉他的死因又如何?”

明硯舟看了眼屏風後的女子,微微彎了眼睛:“那要看你如何利用這個訊息了,若利用得好,你或可將兩起案件的凶手一同捉拿歸案!”

“兩起命案?”容昭一愣:“可阿川,他不是死於意外嗎?”

“他是如此同你說的?”明硯舟淡聲道。

“不是嗎?”

“不是。”明硯舟緩緩道:“他…很是可憐。”

容昭的眉頭擰在一起,她的腦海裡反覆迴響著阿川的言語。

明硯舟也冇有出聲打擾她。

過了許久,容昭慢慢趴在軟枕上,目光望向窗外的那棵桂花樹,聲音有些輕:“我內心有一個猜想,但極為可怖。若是真的,那我能明白阿川最後留的那句話,是因為什麼了。”

明硯舟冇有出聲,隻是安靜地坐著。

但聽容昭繼續道:“阿川……”她突然啞了嗓子:“阿川是死於他母親之手嗎?”

明硯舟猛地握緊拳,視線籠住屏風後的女子。

有風從視窗吹進來,吹起她一縷長髮。

“你因何知曉?”

猜想被確認,容昭猛地閉了眼。

“下一世,做豬做狗,也不願為人受儘這錐心之苦。”她喃喃道:“這是阿川最後留下來的一行字。”

“所以,我的猜測便是實情,對嗎?”她看嚮明硯舟。

“對,阿川確實死於他的母親之手。”

容昭想起那個愛聞茶香的小郎君,眼眶一紅:“我有時在想,為何有些做父母的,生下了孩子,卻又棄若敝履。我幫阿川也僅僅是從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,若是冇有我的養父,那我此刻定也是一道被執念束縛的亡魂。”

明硯舟聽出她語氣中的悲傷,他動了動手指,低聲道:“你這般聰慧又膽識過人的女子不必因此自苦。你若願意,也可以活得自在些。西京的雪、關外的山,這些壯闊美景並不能在後宅之中見到。觀天地之道,察萬物之理,這也是一種活法。”

容昭在他開口時,便已經望向他,聽他說到最後,心中的苦悶驟然消失不少,她勾起唇:“你這樣的想法,倒是與我父親不謀而合。”

“哦?”

“我父親說,舊俗施與女子諸多枷鎖,而我,可以選擇做一隻鷹。”

“嗯,冇有人能阻攔你。”明硯舟微微一笑,髮帶隨著他的動作飄落到身前。

“還不知你名姓?”

明硯舟一頓,隨後啟唇道:“我姓明,名硯舟。”

“容昭。”

兩人隔著薄薄的屏風,相視一笑。

明硯舟在容昭房裡呆了許久,將丁川請求他帶到的話,都複述與她。

“距尹之正定下的審理時日,還有四天時間,你打算如何?”明硯舟不由問道。

“先讓麗娘打探下丁向是如何死的吧。”容昭調整了下姿勢,長久的趴臥使得她渾身痠痛:“我離去時,他明明還好好的站著,雖麵色蒼白,但……”

說到最後,她也有些不確定:“你說,他會是因為受不了打擊而猝死嗎?”

明硯舟沉默了片刻,隨後點頭:“也是有這個可能的。”

“若是這樣的話,那卻是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了。”

“那你也是無辜的。”

“你信我冇有害人?”

“嗯。”明硯舟勾起一抹笑:“你冇有殺他的理由。”

“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,能輕易抓住此案的重點,那我就不用挨這頓打了。”容昭有些無奈。

明硯舟隻笑了笑,並冇有回答。

想到什麼,他說道:“若你要探查丁向的死因,我或可替你走一趟。”

容昭眼神頓時亮了亮,又聽的他道:“不過,我並不識得金陵城的路,還須請你朋友引我一程。”

“如此,感激不儘。”

“不必,我也有疑惑亟待你解答。”

容昭突然想到那天,自己似乎抓到了他的袖子!

可他明明是一道殘魂。

她思考了片刻,開口道:“你可以到內室來嗎?”

隻見屏風外的男子頓時望向她。

容昭差點閃了舌頭:“我是說,那天我似乎觸碰到了你,但我並不確定當時是不是因為我也瀕臨死亡,所以纔有那樣的一瞬間。”

“所以,你可以讓我再試一下嗎?”

屏風外那道身影半晌冇動。

“若你覺得不必的話……”

“我認為,或可一試。”明硯舟站起身,頎長的身影擋不住窗外的陽光。

他揹著手站著,雖是一道殘魂,但卻隱隱有種迫人的氣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