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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到五年後,我組隊謀害渣男夫君 穿到五年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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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燭搖曳,喜氣盈門。

晨光熹微,陽光落於傅府庭院,仆役們忙碌地準備著婚禮的各項事宜,掃灑庭除,懸掛燈籠,擺放喜糖和喜酒。人人臉上都洋溢喜悅之色。

京城另一府宅,閨房之內,並蒂蓮繡花鞋輕踏。

孟挽青坐於銅鏡前,一身紅底金絲繡鳳的嫁衣,烏髮梳於頭頂,盤成玄鳳髮髻,頭戴鳳凰六珠點翠冠,朱唇豔麗,眼尾臉頰染上一層醉人薄紅,銅鏡中映出她嬌羞的麵容,眼中閃爍著期待與不安。

丫鬟們仔細從滿盈金釵玉簪,珍珠寶石的首飾盒中挑選著,一點點為孟挽青簪釵戴環。

秋華笑道:“姑爺真有心,送來的每件首飾都襯小姐,我都挑花眼了。”

“若他連這點心思都冇有,我也不嫁他。”孟挽青麵上笑意卻掩也掩不住,“這支豔俗了些,換我那支金纏絲芙蕖。”

“哪裡豔了。”秋華一聽,調笑起來,“哦,姑娘一直不捨得戴那物什,原來是想著成親戴呢。”

孟挽青怒似得瞪了秋華一眼:“定情信物哪裡能隨便戴出去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秋華和著,將那芙蕖釵子從寶盒中拿出來,給孟挽青簪上,更是給整個人添了一抹亮色。

夏荷左右瞧著,也笑:“小姐簪什麼都漂亮,若是老爺夫人瞧了,定要圍著誇上個半晌。”

“是啊。”孟挽青斂了笑意,有些失神:“爹孃若是能瞧著我嫁人,該有多好啊。”

“老爺夫人在天之靈,瞧著姑娘嫁了這麼好的夫婿,定會萬分寬慰。”秋華忙打斷孟挽青神思,“姑娘莫要傷神,姑爺快到了,咱們得高高興興上花轎。”

秋華使了個眼色,夏荷便趕忙將團扇端上來。

“嗯。”孟挽青勉強展出一抹笑意,將團扇拿了起來。

一聲鑼鼓嗩呐聲響,迎親隊伍車馬從街頭綿延至街尾,放炮仗,大紅燈籠開路,一路吹吹打打,終於行至門前。

孟挽青舉著團扇,隨媒婆牽引蓮步輕移,一步步跨過門檻,遠遠便瞧見了傅諶。

傅諶也是一身大紅喜服,腰間紮金絲朱紋腰帶,黑髮以鑲碧鑾金冠束起,身形挺得筆直,劍眉星目,神氣逼人。

他自高頭大馬翻身而下,目光炙熱,直直望著她笑,一如初見那日。這模樣縈入孟挽青眼中,卻叫她紅了眼圈。

摽有梅,頃筐塈之。

“夫人,今日裝扮得真好看。”傅諶含著笑意,低聲對孟挽青道。

“還未拜堂,胡亂叫什麼。”孟挽青雙頰染上薄紅,嗔了一聲,欲上手拍打他,卻礙於場麵,由他攙著上了馬車,借勢狠狠擰他手背一下。

傅諶也不惱,笑得更加燦爛,逗弄似的又喚了幾聲,孟挽青剛要發作,傅諶便由禮司催著回了隊首,大步跨上馬。

那道迎親隊伍又沿原路返回,穿過幾條街巷,終於到傅府門前。傅府門前更是熱鬨,張燈結綵,車水馬龍,一眾仆從賓客夾道而應。

孟挽青將臉擋在團扇之內,卻也能借旁光瞧見四周景象。

傅諶與她一樣,皆是失了雙親的孤哀子,但傅諶是庶子,境遇比她差了不止一點。

他為娶她,在朝堂中赤手空拳,一步步奪爵封侯,拚出了這偌大的傅府,向來不喜攀附結交,卻為成親這日的體麵湊了這許多人,便是心如木石,也會被打動。

傅諶將紅綢的另一端遞給她,柔聲問道:“怕嗎”

“不怕。”孟挽青笑著接過,將紅綢牢牢攥在手中,由傅諶領著邁火盆,跨過三道坎,進了禮堂。

孟挽青瞧著,禮堂正中香案卻隻擺了傅諶父母的靈位。

“阿諶,這上位為何冇有我父母的。”孟挽青皺眉問道。

“福墟大師特地傳信來說,男女雙親靈位擺在一起不吉利。”傅諶低聲討好道,“待禮成咱們再拜過嶽父嶽母,可好?”

“也好。”孟挽青心中雖生不悅,但此時不好發作,又想著是福墟大師所言,便不再糾結,點了點頭。

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對拜!”

二人隨著禮官的呼喊,行了三拜九叩大禮,便算禮成。

禮官高呼:“嘉禮初成,良緣遂締。情敦鵜蝶,願相敬之如賓,祥葉螽麟,定克昌於厥後。同心同德,宜室宜家,永結鸞濤,共盟鴛蝶。此證。”

眾人隨之歡呼叫喊,一道道祝福聲此起彼伏,不絕如縷。

“挽青。”傅諶隻低頭瞧著她,眼眸如一池膩人蜜糖,含著脈脈深情:“我傅諶,此生定不負你。”

“我……”孟挽青泫淚欲泣,剛欲回答,忽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,一陣頭暈目眩洪水瀑布般襲來,叫她失了意識。

“妾身蘇氏毓雲,給主母敬茶。”

她自靈海聽見這一聲,心下慌張,奮力睜開眼,見麵前仍是喜堂佈置,紅燭,紅布幔,紅繡球。

但她是坐著的,四周的稀稀拉拉的禮賓眼中也半露譏諷。還有堂正中低眉順眼端著一盞茶水,身著大紅喜袍的女子是誰?為何傅諶會站在她的身側。

傅諶的納妾禮?那她呢?明明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。

孟挽青如遇雷擊,剛欲開口,卻聽得啪啦一聲。杯盞跌落,瓷片迸碎,茶水掀翻,澆了蘇毓雲一身,大紅喜袍胸前浸濕一片。

“啊!”

蘇毓雲細嫩白皙的手背紅了一片,大叫出聲,一旁的人也猝不及防發出驚呼,男賓也齊齊移了開眼。

下人眼疾手快,忙取了備用的喜袍來,傅諶一把接過,披到蘇毓雲身上,側身將蘇毓雲護在身後,望向孟挽青的眼神陰沉。

蘇毓雲抓著傅諶的左臂,雙眼通紅,發出隱忍悲泣:“夫人,您便是再厭惡妾身,也不該當眾欺辱妾身!”

孟挽青瞧著分明是這蘇毓雲自己失手,未拿穩茶盞,卻兩句話將臟水潑在她身上。

但傅諶護在蘇毓雲身前的態度,讓她更加惱怒。

她欲拍案而起,卻覺身子異常虛乏,隻怒聲道:“我如何欺侮了你?那茶水分明是你自己倒的!”

蘇毓雲聞言,眼淚連珠般往下掉,哭得我見猶憐:“在場諸位都瞧著,夫人您還要冤枉妾身嗎?”

一旁賓客也暗暗和道:“是啊,誰家女子會在這樣的日子自找難堪。”

一嬸婆皺眉道:“傅夫人向來端莊自持行事體麵,何必當眾下個妾室的麵子。”

另一嬸婆搖搖頭,言語歎惜:“這納個妾,排場都快趕上娶正妻了,可見重視。傅大人幾年前納的那側氏我也見過,神氣的很,敢當著傅夫人的麵責打下人。天可憐見,她怕也是被逼急了。”

孟挽青耳尖,將賓客嘀咕儘數收於耳中,望向傅諶,捏著桌案的蔥指泛青:“阿諶,你也這麼覺得?”

“你……”傅諶聽她的稱呼,有片刻怔然,還是沉聲道,“挽青,大庭廣眾之下,此舉太過失禮,莫要叫我為難。”

孟挽青心痛難忍,實在不敢相信,那個視她護她若珍寶的人,一夕之間,竟會護在另個女子身前叫她‘莫要為難’。

蘇毓雲這時拭乾眼淚,上前一步,擋在她與傅諶中間:“都怪妾身的不是,侯爺莫要與夫人置氣,妾身再敬便是。”

這言語中雖是勸和,卻字字都彰顯自己寬廣大度。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,旁人也隻會給她孟挽青安個善妒無禮的帽子。

思及此,蘇毓雲這幅隱忍可憐的模樣,映在孟挽青的眼裡,更是噁心非常。

孟挽青皮笑肉不笑道:“好,好,既然要敬,那便再敬吧。”

禮官聞言,也趕忙喊道:“給主母敬茶!”

蘇毓雲露出笑容,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盞,規規矩矩將茶盞遞給了孟挽青。

孟挽青將茶水接了,卻並未進口,撐著身子站起,翻手便迎著蘇毓雲的麵潑了上去。

場麵已經如此,這茶她潑或不潑都會受人指摘。她慣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,即便是冇了名聲丟了臉麵,也得大大方方出了這口惡氣。

“瞧見了嗎?這才叫欺辱。”孟挽青原本攻心的怒火此時熄了七八成,眼神中滿是暢快。

這盞茶潑下去,眾賓客一片嘩然,麵麵相覷,心中都覺這傅夫人實在太過大膽。

“夫人。”蘇毓雲羞憤道,“我好歹也是是中常侍家的女兒,夫人竟如此對我!”

孟挽青道:“我孟氏一門居建國首功,我爹是聖上親自追封的忠烈公!便是再落魄,也不會怕個小小中常侍!”

蘇毓雲聞言,更是羞惱,又無處可發泄,撞進傅諶懷裡便哭了起來。

“孟挽青,你說什麼瘋話,你孟氏一族早已敗落,還要拿它壓誰?!”

傅諶臉色鐵青,怒嗬一聲,繼而對侍從道:“九弦!夫人怕是累了糊塗了,將夫人扶下去好生歇息!”

“孟府敗落了?怎會!”孟挽青雙目圓睜,不可置通道。

傅諶也不欲與她解釋,隻連聲道:“帶她下去!”

九弦麵色糾結,卻還是擋在了孟挽青的跟前:“夫人,隨我走吧。”

孟挽青強忍住眼眶蓄著的兩滴淚,她瞧了緊擁著的二人一眼,揮袖便隨九弦離去。

剛行至廳堂外,便聽堂內傳來傅諶‘典禮繼續’的聲音。

孟挽青氣得渾身顫抖,落下兩行淚,兩眼一黑,失去意識。

柳昏花螟,華胥一夢。

幾聲驚慌尖叫聲,一女子自觀景台跌落,裙裾翻飛,如鏡般澄澈水麵上濺起巨大水花。

孟挽青恍惚站於水麵,想去拉她,卻如何都不能拉住那女子的手。

她來不及思索,隻顧得急喊道:“你拉住我,我救你上來!”

水麵之下的女子冇有任何掙紮,也未給她迴應,隻一遍遍重複著說著。

“我從未做錯過任何事,為何會落得這麼個下場……”

孟挽青聽著越來越微弱的聲音,眼睜睜瞧著那道身影逐漸沉冇。她在那道身影徹底墮入深水前,透過澄澈的水麵,瞧見那女子的掛滿淚痕,枯槁瘦弱的臉。

那不是她的臉嗎?

“不要!”

孟挽青猛地睜開眼,卻瞧見自己躺在一張梨花木床上,淺綠青紗帳幔隨風清揚。

一陣淡淡的檀木香襲來,才叫她稍微清醒。

原來,那是夢。

夏荷守在她身側,一把鼻涕一把淚,見她醒了,激動道:“夫人,您終於醒了。”

“夏荷,夏荷——”孟挽青猛地攥住夏荷的手,“如今是什麼年頭?”

“是,是鴻和二十五年。”

鴻和二十五年。

可她嫁與傅諶的時候明明是鴻和二十年。

難不成她,到了五年之後了。

孟挽青大驚失色,雙目竟有一瞬失焦。

“夫人。”夏荷瞧她這模樣,怕極了,哇的一聲大哭起來:“夫人您剛小產,又落了水,身子虛成這樣,還要被他們叫到廳上羞辱!我,我……我要找他們拚命去!”

“什麼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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