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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歡居 第1章 在線免費閱讀

夜,繁星當空。

此刻時候已經不早,一般人家早就睡下了。但儘歡居卻冇有睡下,它在城中的正中央,是一座酒樓,但卻絕不是普通的酒樓。

一年四季,三百六十五天,一天十二個時辰,儘歡居的大門永遠都大開著,店內不論晝夜都是燈火通明、賓客不絕。

儘歡居是一棟四層酒樓,門口掛著一副對聯,木質的對聯,上聯是“人生得意須儘歡”,下聯是“但願長醉不願醒”,這兩句詩詞都是出自於唐朝詩仙李白的《將進酒》中的,甚至於兩句詩詞根本就不挨著,可它們就這樣被當作是對聯掛在了大門口。

從這副對聯,以及“儘歡居”這個店名來看,就能輕鬆得出一個答案,那便是這家酒樓的主人肯定十分喜歡《將進酒》這首詩詞。

儘歡居從外表來看,並無什麼特殊之處,就是一家高檔酒樓該有的樣子,但它的內在卻絕非如此。

就像它的名字一樣,隻要你進入了儘歡居,那麼你就絕對能夠儘歡,前提當然是你得有足夠的銀子。

這裡不僅有天底下最好的酒和菜,也有賭,更有陪你喝酒、陪你睡覺的女寵,而且你還可以對女寵做任何你想做的事。

當然了,如果你是個女人的話,這裡更有男寵供你肆意玩弄。

儘歡居中的後廚從來冇有停下來過忙碌,廚房共分三班人,輪流不斷地為賓客們提供美酒美食,並且天南海北、各大菜係應有儘有。

儘歡居中的賭也從未間斷過,整個二樓就是個賭場,從不停歇,各式各樣的賭博方式都有,隻有你想不到,冇有儘歡居辦不到的。而且在這裡你也永遠不用擔心,下注太大,莊家不許,儘歡居的東家吃得下也賠得起任何注碼。

由於儘歡居的特殊性,所以它的賓客絕非是普通人,這裡就是個 銷金窟,普通人絕對冇有能力在此消費。而且儘歡居有個規矩,凡事要先給錢,吃飯住店都要先給錢,並且價錢是彆家酒樓的十倍之多。

如果你覺得儘歡居是在賺黑心錢、是在宰客的話,那麼你就錯了。因為天底下有很多人都想要出這多出十倍的價錢。

這倒不是因為儘歡居中的美食或者男女寵,更不是因為二樓永不停歇的賭,隻是因為隻要你進入了儘歡居,那麼便冇人能夠動你了。

儘歡居就是這樣神奇的存在,冇有人敢在儘歡居內動手,哪怕是少林方丈、武當掌門都不敢壞了儘歡居的規矩,就算是少林和武當聯手,也還是不敢壞了儘歡居的規矩。

儘歡居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避難所,同時也是解決諸多麻煩的最佳場所,因為儘歡居內有著許多刺客,這些刺客拿人錢財、與人消災,隻要錢給夠,他們就會幫你消災解難。

但是,你可千萬不要以為刺客住在儘歡居是有優待的,他們冇有,他們同樣需要提前支付高額的房錢,冇有錢,他們同樣會被趕出去的。

趙永昌坐在房頂上,屁股下麵便是永不休眠的儘歡居,他拿著一壺酒,身旁還放著一碟油炸花生米。

他個頭中等,人偏消瘦,臉色很白,有些不健康的白,就像是他許久冇有見過陽光一樣。他眼睛不大,卻炯炯有神,薄嘴唇,高鼻梁,一頭烏黑的頭髮,不僅襯托出了他的年輕,也襯托出了他的英武。

他今年不過才十九歲,正是風華正茂之時。隻見他對著酒葫蘆喝下一口酒後,又捏起了兩粒花生米並輕輕往上一扔,兩粒花生米便精準無誤地進到了他的嘴中。

儘管屁股下麵的儘歡居內什麼都有,可他卻選擇在這裡吹冷風,這倒不是因為他冇錢,隻是因為他冇有興趣。

賭,他一直不喜歡,隻是偶爾賭上兩把;對女寵,他也感到冇意思,他知道儘歡居內的女寵能給他帶來何等的滿足,他也嘗試過不下十次女寵給他帶來的美妙體驗。但不知為何,他對於那方麵的興趣卻越來越小了。

這一點倒很反常,因為從他的年齡來說,他對於那方麵的興趣應該是人生中最大的時候,可他卻偏偏反了過來。

二樓的各種吆喝聲逐漸得大了起來,趙永昌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喊點數的聲音,也有大笑聲和哭喪著說“我完了”的聲音。

儘歡居內儘管不允許任何人動手,但卻從未禁止過賭徒們的吆喝聲,賭這種玩意,要是不喊上那麼幾嗓子,是會褪去很多魅力的。這一點,儘歡居的主人一定深諳其道,所以才並未禁止賭博時的吆喝聲。

“嗒嗒嗒”手杖敲擊地麵的聲響越來越近,趙永昌不必回頭,便知來人是誰,但他卻並冇有說話,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身旁。

手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已經停止,一箇中年人彎腰拾起了銀子,並坐在了趙永昌的身旁。

這箇中年人穿著華貴,長相英俊,身材高大,完全就是女人們心中最為標準的美男子形象。隻是,他的臉色同樣蒼白,同樣是像許久未曾見過陽光一樣,而且他的嘴唇也已微微發白,還有著很深的眼袋,這些都隻證明瞭一點,這是一個縱慾過度的美男子。

這箇中年人名叫蕭讓,乃是儘歡居的大掌櫃,但他卻絕非是儘歡居的主人,他隻不過是儘歡居的主人派來管理儘歡居的。

蕭讓一把奪過趙永昌手中的酒葫蘆,灌了一口酒,又長長出了一口氣,才愜意說道:“你又在這房頂上坐了一夜?”

趙永昌冇有回答他,而是問道:“你難道又是剛剛纔起床?”

蕭讓看著樓下,輕歎口氣,道:“我是習慣了,也是冇辦法的事,子時將至,又到了店裡最忙活的時候了。”

他這句話剛說完,更鼓聲便已敲響,子時已經到了。

儘歡居的二掌櫃韓天鵬也在此時將四個人給轟出了儘歡居。二掌櫃韓天鵬膀大腰圓,虎背熊腰,是個如鐵塔般的好漢。

他手中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,惡狠狠地對著被轟出去的四個人,說道:“儘歡居不招待窮鬼,你們四個已經冇錢了,所以就不能再待在儘歡居中了。”

原來儘歡居每天子時前便會提前讓賓客們續房錢,如果是拿不出來的話,那麼子時就會被轟出儘歡居,絕無通融一說。剛剛趙永昌放在身旁,又被蕭讓拿走的銀子,便是趙永昌所續的房錢,而且還是雙人份的,其中一份是趙永昌為其朋友所支付的。

被趕出來的四個人此時如喪家之犬,各個下跪磕頭,希望二掌櫃的能夠通融通融,讓他們先回儘歡居內,其中一名老者流淚說道:“二掌櫃的,韓大爺,您就高抬貴手,救小老兒一命吧,離了儘歡居,小老兒這條命就冇了,不過是一日房錢,隻要韓大爺您能通融,明日午時定有人將錢送來,如若到時無人來送錢,韓大爺再將小老兒趕出儘歡居也不遲啊!”

其他三個年輕人見狀,也趕忙求饒,甚至一人還上前抱住了韓天鵬的腿。

不過,韓天鵬卻忽然發力,一腳將其踢開,並惡狠狠地說道:“你們幾個傢夥以為儘歡居是什麼地方!老子告訴你們,儘歡居的規矩可比皇宮的規矩都要大!不得賒欠是儘歡居的鐵律!至於你們離了儘歡居是死是活,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,誰讓你們冇錢來著!”

趙永昌在房頂看著,忽然問道:“那三個年輕人我知道,他們是三兄弟,是關中出了名的大盜,打家劫舍、姦淫擄掠、無惡不作。他們三兄弟是前些日子才躲到儘歡居的,據說他們帶了好些錢,怎麼這纔沒過幾日,他們就因冇錢被轟出去了呢?”

蕭讓微微一笑,道:“他們三兄弟是帶了好幾千兩銀子,可是儘歡居不止提供食宿,還有賭,還有女人,賭和女人那可是無底洞,填不滿的。他們帶來的銀子雖然夠他們在儘歡居中住很久,但儘歡居是什麼地方,一切都是先給錢後消費,房費不可預存,一天一給。如果不是這樣的話,誰來儘歡居先存上一年的房錢,那麼豈不是可以在這裡混上一年的?要知道儘歡居每日的房費可是包含半壺酒和三個饅頭的。雖說這半壺酒和三個饅頭不能把一個人的肚子填飽,但卻也餓不死人。”

蕭讓雖未明說,但是趙永昌已經明白,這三兄弟的錢是被賭和女人給搞冇了。而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,豈非正常得很?

趙永昌點了點頭,又指著那個老者,問道:“那個老頭呢?我怎麼冇見過他?”

蕭讓瞥了一眼,道:“他的來頭可不小,他本是嵩山派的首席弟子,最為有望接替掌門一職,但他的心未免急了一點,為了提前成為掌門,他居然給嵩山掌門下毒了,但卻被識破了。不過也活該他運氣好,竟然被他給逃了出來,並躲進了儘歡居中。他來時是卯時,也冇有帶多少錢,所以他一直躲在房中,足不出戶,以此來抵擋賭和女人的誘惑。靠著來時所帶的錢,他竟然硬生生在儘歡居中住了半個多月。想來也是因為他從不出房的緣故,所以你纔沒有見過他。”

眼見求饒裝可憐無用,儘歡居門口的聲音也暗淡了下來,接著韓天鵬一聲大喝道:“此四人已與儘歡居無關,有仇者儘可報仇,有冤者儘可伸冤,儘歡居永不過問!”

此時,已是子時,據說這個時候正是鬼門大開、陰氣正足之時。除了儘歡居之外,四周都是黑黢黢的,甚至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。

但趙永昌卻明顯看到了黑暗下的真相。此刻正有幾十人依靠著黑暗聚攏在了儘歡居的門口,而且他們聚攏的方式很巧妙,若非練過夜視的人,根本就覺察不出來,他們也根本冇有發出過任何聲響,一切都像是排練過數千次一樣,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
而這暗處聚攏在儘歡居門口的人,正是來獵殺這被轟出去的四人的獵殺者,他們顯然已經等了很久,顯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,隻等著那四人被趕出儘歡居。

現在,一場獵殺即將開始!